记者:您在业内知名度很高,咱们也相识十多年了,但有些基本情况却没深究过。先做个详细的自我介绍好不好?年龄、性别、星座、血型、籍贯、爱好、成长历程……
高建设:好啊。我今年63,属羊,性别就不用了吧(笑)。星座不知道,生日1月12日。血型B,籍贯河北霸州。爱好是旅游,喜欢自然景观,尤其是植物。
我父母是抗战时期冀中十分区白洋淀地区的地下党,为隐藏身份,母亲直到去世名字都用的是代号。作为下乡知青,返城后我进入廊坊市一商局下属业务科。1993年下海,在山西太原铁路分局,从事自备车煤炭运输工作。
1999年,我从《北京晚报》看到一条消息,北京农林科学院农资所引进了北海道黄杨,很有前景。加上当年我去了昆明世园会,喜欢上了植物,就开始专心做北海道黄杨,赚到人生第一桶金。
之后的十六七年,我都在园林苗木这行折腾,主要和卫矛属植物打交道。
记者:最近几年丝棉木很火,产量和用量都逐年增加,您感觉现在的产业状态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?
高建设:我觉得丝棉木被人们认可要从大约10年前的一个会说起。那是你们《中国花卉报》的韩旭记者在北京华源发苗木市场组织的一个沙龙。他把当时做卫矛科植物的几家企业组织起来见面,形成一个小圈子。之后,这几家互有沟通,逐渐做大做强。
不过,当年我们无论做丝棉木还是北海道黄杨、胶东卫矛、扶芳藤等,都在摸索方向。不知道该把苗木种成什么样,只是认可这些品种,但具体做成球形还是柱形、乔木还是灌木、绿篱还是地被,真不确定。或者看到什么好卖,就做什么。另外,当时做丝棉木的人很少,面积也小。
现在首先是生产规模扩大了。河北、山东、河南、陕西、山西、宁夏、内蒙古、辽宁等地都有不小产量。苗圃大的上千亩,小的几十上百亩。
其次是方向明确了。2016年,中国花卉报特约记者邓运川组织的丝棉木产业论坛,确定了向行道树发展的方向,还制定了相关标准。胸径3厘米的苗株行距要保持2.5米×2.5米,定干高度根据园区、辅路、公路等用途分别为2.2米、2.5米和2.8米。同时,各种造型和嫁接产品的发展空间也很大,只要生产者动脑筋,只有想不到,没有做不到。
另外,品种的细化日益明确。彩叶品种、常绿品种、不同叶形和树形的品种纷纷登场,在得到市场认可的同时也提升了产品溢价。
记者:您走访过大量苗乡苗圃,哪里最适合发展丝棉木,什么地方不太适合?
高建设:我感觉山东与河北交界的一些地区特别适合,例如菏泽、济宁、聊城等,还有辽东一些地区也不错。这些地方虽然土壤偏碱,但平茬当年苗木主干能窜到三四米,甚至更高。这样就具备了行道树的基本条件。
行道树定干最少要2.2米,如果能到3米或是更高,意味着更广的应用范围。现在有些老苗圃中丝棉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主干没高度,1.5米左右定干的苗,用途太窄。
丝棉木是个适应性很强的树种,从河南到山东再到辽宁,以及西北的内蒙古、新疆等地,都能正常生长。要说不适合,就是过分低洼、积水的地区,最好别发展丝棉木。
河北一些过分干燥加上温差大的地区,会造成丝棉木西南面的树皮纵向开裂,也要注意。尤其是肥水充足,生长较快的苗,更易出问题。山东、东北等湿润地区,就没有这种现象。
另外,种植过密的丝棉木可能出现干腐病,要小心。
我曾在上海某地见到过一片丝棉木,长势很弱。还有就是河北文安县有个近千亩的苗圃,小苗长得不好。但这些都是个案,没有做具体分析,不能说上海、文安就不适合。
记者:在您看来,哪些产区、企业或是个人做得好?
高建设:河北邱县的齐晖丝棉木行道树基地不错,虽然起步晚,2013年才开始做,但起点高,标准化和规模化优势明显。其目标就是行道树,修剪规范,树冠整齐。
山东菏泽有个叫翟国栋的人,技术很好,他种的丝棉木树干直,定干高,品质超群。听说最近他帮一个姓梁的老板管理苗圃,有近5000亩丝棉木。
山东东营的邱炳国做的是丛生丝棉木,3至7个分枝为一丛,高5米至7米,冠幅4米至5米,很有特点。
山东淄博的翟慎学丝棉木品种多,有金枝的、红枝的、金叶的、冬红叶的,超过20个,都是自己选育的。
北京华源发的‘华源发1号’是个好品种,耐寒、冬季翠绿。这两年,他们用丝棉木大苗高接换头,做成大树,产量有800亩以上,市场竞争力很强。
陕西大唐公司的陕西卫矛,俗称金丝吊蝴蝶,该公司就做这一个品种,很专一。
还有一个人不得不说,就是河南的张家勋老师。他是我国植物分类学专家,也是各种卫矛科植物进入园林领域的奠基人。他发现选育了很多卫矛科植物品种,并把它们推向了市场。他不断告诫从业者,北方的常绿阔叶植物,会从卫矛科植物中产生。
记者:做了这么多年丝棉木,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?
高建设:印象深的事都和收集资源有关。
我爱玩,有次冬天去河南伏牛山,在南坡悬崖的石头缝里看到一团团绿色。冬季向阳石缝里的植物,肯定耐旱,还是常绿的,就想上去取点枝条。但山很陡,真怕下不来。
不过,远远看下面有一条深色的横线,我琢磨应该是条小路。于是就爬。
费半天劲爬上去一看,植物是小果卫矛,很好的资源。但横线不是路,是20厘米宽的排水渠,根本走不了人。
没办法,我只能屁股着地,像坐滑梯似的往下溜。结果下来时,裤子破了几个大洞,还好是冬天,屁股没露出来。但我非常高兴。
还有一次去长白山玩,收集到了黄芯卫矛,这是植物园里都看不到的品种,很难得。
记者:作为行道树,生产什么规格的丝棉木利润最大?
高建设:胸径8厘米至15厘米的苗利润大。规格小价格低;规格大了,考虑到生产成本、市场需求、运输费用等,利润可能受影响。其中,我感觉胸径10厘米的利润最大。
另外,如果在品种上考虑生长快、叶色好、叶形好、冠形好的品种,利润会更高。
记者:在生产丝棉木过程中,您认为哪些方式不可取?
高建设:最大问题就是垃圾苗。老百姓总担心苗木种稀了浪费地,就拼命密植,结果苗子质量差,长大了也卖不出去或卖不上价。这在信息闭塞的地区更常见。
其次是水肥苗要慎重。河南、山东某些苗圃,为了让丝棉木长得快,过分灌溉催肥,每年粗度增加3厘米甚至更多。这类苗短距离调运使用没问题,但在环境变化较大的冀中地区定植,树皮易产生纵裂。
第三是不重管理。丝棉木虽然“粗犷”,但管得细致,受益的是自己。
记者:对于想进入丝棉木领域中小苗农和业外资本,您有什么建议?
高建设:别做大而全,要做专做精,小就是大,少就是多。做一个品种或一类产品。比如瞄准行道树、瞄准造型,或是就做常绿的、彩叶的、观果的等。
还有就是通过后期管理,把树冠树形做漂亮,利润会高很多。
记者:最后说说您的愿望吧,未来自己想做什么?
高建设:我有两个愿望,一是希望能选育出更多可做行道树的丝棉木品种,把北方冬季常绿阔叶树的基础打牢。
还有一个就是选育秋季叶色丰富的品种。现在我看好5个品种:大花卫矛、肉花卫矛、火焰卫矛、密实卫矛和栓翅卫矛,它们秋季叶色有红色、紫色、粉色、紫红色,很丰富。其中最看好火焰卫矛和密实卫矛,前者长得快、后者叶色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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