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初,辽宁开原经营花灌木的王老板在考虑买车。花灌木产品虽然走量大但利润薄,王老板家200亩地,去掉各种成本,正常经营一年纯收入有30万元。
去年,几乎翻番的收入让王老板看到了买车代步的希望。“只要新疆的订单继续来,买辆车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可是新疆的订单没来。
暴雨前的平静
在PPP项目的刺激下,新疆的苗木需求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上涨,部分地区走量同比增长超过50%。作为东北花灌木之乡,开原承接了大部分疆内订单。好行情让从业者欢欣鼓舞:前来拉苗的车将苗圃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,圃中无论何种产品只要想卖就能销售一空,培育3个月的地栽苗卖1.5元并不算天价。
花灌木一直是辽宁的优势产业,从业者甚多。在前两年量价陡升的诱惑下,从业者无一不在扩大规模。资料显示,去年开原市新发展的苗木种植面积近万亩。记者乘车驶过靠山镇苗木集散区时,道路两旁每个大棚一端都挂着一家苗木公司的牌子,下面整整齐齐地写着“出售金叶榆、红叶李”。
7月是花灌木夏季扦插的时节。在新疆PPP项目叫停后的第一个扦插季,扩张由于惯性似乎还没有停下,虽然新疆的订单少了,但内蒙古、山西等西部工程填补了一部分,虽然总体销量有下降,但大部分人春天繁育的苗木滞存得并不算太厉害。新一轮扩繁表明,部分人依然对新疆抱有幻想。
目前,辽宁的花灌木产品只是回归到了“火暴”之前的平淡。但以现在的产品存量来看,供不应求向供大于求的转化必然发生。几种库存过剩的产品已经开始抛售。在盖州,去年水蜡行情好,售价0.7元的碗装苗卖出几十万棵。现在,盖州及周边地区水蜡积压近千万棵,利润跌至每棵五分钱。不少品种尤其是常规品种销售困难的警钟已经敲响。
市场重回理性
面对这种情况,经营者开始理智思考经营方式。王宇是辽宁开原绿动园林苗木繁育基地总经理,今年,他家100余亩的小苗繁育基地中,没有扩繁一株常规品种。反之,高山杜鹃品种‘金达莱’、‘蓝靛果’、‘红花麦李’等市场上比较少的品种成了大棚里的主力。花灌木培育周期短,王宇计划观察市场反应后选择更被看好的品种重点经营。他自己也在涉足花境,在花境项目中消化自家的产品。
差异化产品未来市场不确定,为提升竞争力,培育“老”品种的人开始注重提质。盖州河畔苗圃的张杰主要经营冠幅1.5米至2米的金叶榆球。产品也以新疆为主要销售方向。今年张杰的苗子并没有受影响,维持去年每株180元的售价。这主要得益于她家苗子的质量,优选的小苗与标准化定植、定期修剪使她家金叶榆球的销量一直不错。
开原市雪峰苗圃的总经理,人称“赵双喜”。赵双喜的基地一直在套种,海棠下面培育了偃柏球。东北地区苗木长得慢,靠灌木养乔木这种经营模式能及时收回成本。今年,他打算等套种的灌木卖完后不再套了。主要是因为今年灌木走量慢,如果当年卖不出去则会影响乔木生长,得不偿失。赵双喜计划将苗圃整顿齐整,乔、灌分开,大行距栽培,以提质促生产。
把钱花在刀刃上
宋长宽是沈阳光辉绿源宋式园林的总经理,在基地,他口袋里常备一瓶“速效救心丸”:工人年纪大了,有备无患。现在,工人正成为紧缺资源。记者了解到,开原工人一天工资是110元,沈阳为90至100元,熊岳人手相对紧缺,工资为150元,旺季则更高。
不只人工工资,地租、浇水、基质……都需要花钱,销售情况不乐观,成本却在不断攀升。难怪今年行业退出的人越来越多。
不过也有人舍得投钱,去年花灌木的好行情让大家都赚到了钱,为了提升竞争力,一些从业者置办了新设备。扦插小苗对温度和水分的要求高,今年使用塑料大棚和喷灌搭配生产的更多了。尤其在扦插苗聚集的开原,有60%的苗圃都建起了大棚。
开原洪叶苗圃的王洪利入行十几年,对如何提高扦插苗成活率很有研究。他介绍,喷灌是便捷、有效的浇水方式,他的扦插成功率达到99%,引得很多人来学习。“喷灌半径多大、水量多少都有讲究,不能照搬照抄。”
此外,容器苗在提高单位面积种植密度上有优势,过去一亩地能容纳7000至1万棵地栽苗,使用容器苗时这个数字能达到7万至8万,几乎翻了十倍。而且,容器苗长势更一致,在熊岳,几乎已经全部用容器苗替代了地栽苗。
塞翁失马焉知非福
受气候和环境限制,辽宁的苗木产业较华北、华东地区似乎滞后了一个时代。新疆PPP项目的变化带来的史上最快“高峰—低谷”周期,猝不及防,却让辽宁苗木人更清晰地看懂了起伏背后的核心原因———盲目扩张与同质化产品过剩。在记者走访过程中,已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关心“今年什么种的多”以及“有什么新技术”了。